镇江城内有个财主,叫邬可成,三十一岁,气相浑厚,体态丰俊。元配病故后,邬只想要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。结果,邬可成与盖家女儿桂姐成了亲。两人如鱼得水,甚为欢乐。三年后,可成捐了个县官,到浙江候缺,半年后补到秀水知县。夫人因水土不服,可成将她送回家,自己另娶了一妾。夫人独自在家感到孤寂,就与侍女秋芳一道外出散心。他们到了大兴寺,夫人烧了香,傍晚便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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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兴寺里有四五个和尚,掌教的叫净海,二十多岁,生得乖巧,见夫人美貌,就尾随着到了邬宅。他发觉邬官人不在,回到寺中便一夜痴想。次日,他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小道姑,进了邬宅,与夫人谈论到了过午。正要回寺,忽然刮起狂风,天昏地暗。夫人留住了他。晚间,夫人让他与自己同睡,对他诉说生活的孤寂冷清。净海对夫人说,他带来了一件三十六宫都受用的东西,可以取乐,夫人想看看,他说不能看。说着,便上身凑着插进去着实抽将起来。夫人才知他是个男子。净海求饶,夫人一旦失身便顾不了许多了。次日,夫人将真情告诉了秋芳,嘱她不要说与外人,又让净海黄昏早来。从此,三人往来,他人不知。 1 c# K. @0 }' k9 l' j8 j( l
净海去后,寺中由虚空和尚掌了教。某日,一财主携一艳妓秀容来寺。虚空撞见秀容,秀容一笑,虚空动情。夜里换下道袍,拿了银子,找到秀容处求宿。秀容正想尝尝和尚滋味,便与他找了个净处饮酒搂抱,十分高兴,又脱衣就寝,在床上抽顶起来。 / U$ v& X6 I! b: z# H1 O
寺院中还有三个和尚,年老的叫净心,年少的一个叫绿林、一个叫红林。这一日,有一位叫花娘的妇人从娘家回来,刚走到寺前,遇上了倾盆大雨,花娘走入山门里避雨。那雨到天黑仍不停,花娘只得站在墙角之下。绿林和红林走过,花娘求宿。这一对贪花色鬼,假意说与花的丈夫是好友,让她到僧房去吃点东西。花娘不想去,他们就将她抱起来,花娘破口大骂。他们将她拖入一净室,老和尚与另两个妇人在里面。老和尚发现花娘是自己的姨妹,就与她相认了。另两个妇人说也是被两个贼秃藏在此处,忍辱含羞,只如死了一般。绿林红林搂了两个妇人进房去睡。老和尚没了对头,欲火难忍,就搂抱着花娘求欢云雨。从此,三对男女每晚饮酒取乐。 " y3 h! I0 i0 E4 V* V# x
几日后,花娘的丈夫经典不见妻回来,吵到娘家,娘家则认为是他害死了妻子,告到县里,县主将经典押下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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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娘在净室中,外面声音不通,想逃出,又被两个妇人劝回。一妇叫江氏、另一妇叫郁氏,都是烧香时被两个和尚拉扯进来的。她们说以前这里还有两三个妇人,死后被埋在竹园里。所以现在和尚死也不放她们出去。没有办法,只能含忍着,秃东西恶贯满盈,自有天报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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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林一日在前殿闲步,见一孤身俏丽妇人田氏走进山门,问他观音圣像在何处,绿林领她过了七层门,到了一小房中。田氏对观音下拜,绿林却把七层门全都上了栓。他让田氏吃点心,田氏吃了花糕,肚子一阵发作,头晕眼花。绿林让她睡下,她才发觉上了绿林的当。绿林将她抱了放在床上,解开衣服,就恣意云雨起来。田氏醒后,对绿林说,多年不曾感到这样有趣。绿林说,不如在此住下,日夜与你如此。到了晚上,两人对饮后亲嘴咂舌,一时兴起又云雨起来。 4 _3 z q9 ?6 o% a9 C7 S2 o
花娘与净心老和尚同宿,但又思家心切,就小心顺从,以求和尚放她回家。老和尚说把他弄个快活就放了她。他让花娘来个“倒浇烛”。花娘问他,你的麈柄怎么是方的?老和尚说是父母遗留的。花娘借此说他作践良妇,以后死无葬身之地,趁早改邪归正。净心突然大悟大彻,决心改过,送花娘出了山门。回来后见绿林红林与妇人取乐,他也不理会,自躲在一边。 * ?5 U. f" c, Z; m# A% ?* J
花娘到家,见门锁着。一邻人看到花娘,说她丈夫坐在监中。邻人带她走到县城。 1 X* Z) C U% X- F* _, j* n' v
净海和尚在邬家偷情,不觉过了两年。可成任满回家。盖氏让净海先回僧房,净海拿了她给的银子,穿上女尼服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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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娘到了县牢中,经典一见,大吃一惊。花娘将事情一说,满狱里的犯人听了无不痛恨和尚。县主见寺院如此肮脏,即令差役到大兴寺,将假扮女道姑的净海捉到衙门,剥去衣服。县主大骂他是贼。邬可成得知净海与夫人的丑事,认为此事不可泄露,要暗暗作个惩治。他用尖刀威逼秋芳说出真相,又将她推入池塘。夫人救起秋芳,知事泄露,很是紧张。可成又借机想陷害夫人,只是一时没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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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主又从大兴寺中捉出其余的和尚,挖出两个妇人的尸首。他将净心释放还俗,尸首重埋,江氏郁氏田氏三人放回家。三个恶僧被绑赴市曹斩首。 ( s: T e8 K1 f1 ^2 K
邬可成在生日那天,将一宦官的炸药箱寄放在夫人房内,又让秋芳陪着他与夫人对饮,等两人睡着,他起床点上火种,插入箱内即出房门。轰的一声,两位红粉佳人化成了灰。 U5 H8 U3 {! ~- [9 `* e
“劝人莫起淫恶念,积些阴功启后成;西院书生清净寓,从来金榜俱题名”。小说写了三个恶僧被斩首后,又赋了这么几句警世性的诗。它可以看作是全书的主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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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绕这一主旨,小说设计勾画了五个奸夫型的风流和尚:净海、虚空、绿林、红林、与净心。五个人实际上是四种类型与代表:净海是骗淫,虚空是嫖淫,绿林和红林是强(抢)淫,净心是借淫。净海的骗淫,是为隐晦,寺法上也不能不称之为巧妙。特别是假扮成道姑的净海与邬可成夫人同睡一床时的那段对话,很是生活化,设身处地又入情入理,以致夫人被渐渐诱入歧途。后来,夫人则是主动与净海享云雨之事、做巫山之梦。这些行动,就夫人来说,并不是什么大罪。因为丈夫另娶妾在外,她一个人熬不得“雨洒寒窗”、“风吹冷被”的生活。但丈夫可成饶不了她,将她与那无辜的侍女秋芳一同烧成灰烬而后快。这段情节后有两句诗:“绿帽一顶难除下,王八也会用火攻。”一方面为可成不找罪魁杀无辜的行为辩护,另一方面也对他的为人与品行作了点嘲弄与讽刺。虚空和尚的嫖淫,小说是简笔勾勒的。因为他们是双方情愿:一个愿意付出银两,一个想尝尝和尚的滋味。小说对此基本持客观叙述与描写的态度,但就整体倾向而言,作品还是对不务正业、淫心十足的虚空不满的。虽然他没受到任何处罚。小说最鲜明的揭露与鞭挞是对绿林和红林的强(抢)淫。因为那实际就是一种强奸、逼奸行为,在现代法律中,也是极恶劣和严重的一种犯罪行为。所以,小说将六七个妇人均置入这种情境之中:花娘被强行抱入净室,只是因为她的表哥正巧在内,两个坏和尚才没作进一步的暴行;田氏被诱,吃了迷魂花糕后被奸;两位妇人(江氏与郁氏)始终挣扎在两个和尚的淫威之下(时而还加上老和尚的玩弄),使得她们整天心惊胆颤,含羞忍辱;在她们来到之前还有两三个妇人,已被迫害至死而埋入后园竹林下。小说几次提到这两三个死去的妇人而没直接写她们的受害,与活着的两妇人相互映衬,起了一个多侧面、多角度揭露风流和尚罪愆的作用。净心老和尚的借淫,其内涵比前几种类型更加复杂和丰富些,它并不是一个“借”字所能概括得了的。老和尚对早来的两个妇人,时而玩弄、时而放弃,对自己的姨表妹,虽口头表示出一种亲切,一旦欲火中烧,便顾不得伦理道德了,竟然“搂抱花娘求欢云雨起来,任他完事”。这种乱伦行为丑恶无比。后来经花娘的一番嘲弄与谴责,净心突然良心发现,大悟大彻,决心改邪归正,不仅放花娘回家,而且还避开了正在淫乐的人群。正因为如此,小说结尾处,他被释放并还了俗。这在惩治恶僧的全书中,算是个例外。它表现的是网开一面,给悔改者一条出路的思想。这与前两种类型的较为简单化处理不同,情节有了点曲折,揭示了一点内心的冲突与矛盾(花娘的形象在这里也有同样的表现和效果)。因此,比较而言,虚空、绿林和红林和情节处理较为简单:有个美女来了,和尚看得心痒眼馋,就设法弄她或抢她、抱她进内室,再就是奸淫她。净海和净心的故事虽也没完全离开这种基本模式,但因有了一些较为具体和生动的人物语言和感情交流与交往,有了一些较有个性的行为与动作,整个情节和故事就较有看头,更耐咀嚼。 6 R" p* Z3 e1 T) Z" V
说《风流和尚》旨意和艺术上的浅薄和粗俗,与它描写的直露和语言的平俗也分不开的。作品的“序”中说,许多其它小说“皆妆饰淫词为佳”,“使少年子弟易入邪思梦想”。说实在的,《风流和尚》中也充满着淫词和荡语,也有着不少使读者“入邪思梦想”的情节与描写。例如,虚空和尚与艳丽妓女秀容作爱云雨时,小说不仅露骨地写了秀容帮助虚空顺利进行性爱的情节,而且还用了两句所谓诗来形容此情景:“大光头小光头一齐都动,上花心下花心两处齐亲。”这种称不上是诗的粗俗淫词,也许只有在某些简陋的厕所墙壁上才会发现。此外,像第一回,邬可成与桂姐新婚交合的描绘,第三回,净海和尚与桂姐同睡一被下的淫乱举动等等,都写得过多过细,表面上是以此让人醒世,实际上则成了淫乱的展览与挑动。再就是小说故事情节设计的粗疏。作品写的“善恶相报”,并没有生动形象的情节故事和人物境遇遭际的具体表现,有的只是如现代社会中的刑事判决那样,犯了什么罪就判什么刑,不问具体手段与过程,只问结果。书中的三个恶僧犯了奸淫罪,被判斩首。这毫无疑义,因为罪有应得,咎由自取。然而,文学作品毕竟不是刑事记录或罪状陈述,它需要的是感情介入与人际冲突的展现,它需要有较为生动与曲折的性格演化与故事的铺叙。《风流和尚》这两点都较缺乏。小说中的各次和尚奸淫,都只是在骗取或拉扯妇人入门的情节上稍有点花样变化,其余的基本是直来直去,千篇一律,无更多的趣味与意蕴可言。而奸行所造成的危害与后果,除了花娘一家为此从焦急到互相争吵,以至丈夫无缘无故蹲班房,这些有点实际感染力外,其余的几位人物与家庭(包括写得最为具体的邬可成一家),或者毫无反映与动静,或者只是为了使丑行不至于泄露,做了一些不分对象、莫名其妙的举动。读者看到的也只是结果(如侍女秋芳的被威胁和被推入池塘,盖氏夫人与秋芳的被烧死),并没有看到奸行所造成危害的具体而有意义的过程表现。例如花娘被抢入净室后,想外逃寻救,“被两个妇人劝道:‘你既然到此,你我是一般人了,即便寻丈夫父母,也不知道有冤难报。但是我和你在此也是个缘分,且含忍守着,倘有个出头日子,也未可知。’……‘被绿林红林推扯进来上了路,便死也不放心出去了,我们三人且含忍着,或者这些个秃东西恶贯满盈自有天报应。’”这些都可作为较生动具体的情节,可惜小说只停留在这些笼统抽象的言语中,并没有形象表现。读者也就无法深入洞察和尚们的罪孽了。 $ Y1 g9 ~. W8 w. N+ k6 d" K$ @) }
小说原意还有一种对比,即恶淫和尚猖狂的东院与清净正气的西院的对比。但小说对此也只是一种概念化的处理。因为前十回基本没写西园的情形,只是在第十一回县主叫人到西房细搜时,才发现那里有几个青年秀才在读书。小说用了一段俚言作了小结:“东房每夜拥红妆,西舍终霄上冷床;左首不闻钟声响,右厢时打木鱼忙。东厨酒肉腥膻气,此地花灯馥郁香;一座山门分彼此,西边坐也善金刚。”写得也较生动形象,但因没有故事情节,也没有人物活动,就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,达不到鲜明对比的艺术效果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 % P# Q" \" T: `1 s$ V# d, k
风流和尚原序 ; q7 P/ f) h; W6 K/ g" _
余观小说多矣,类皆妆饰淫词为佳,原说月为尚,使少年子弟易入邪思梦想耳。惟兹演说十二回,名曰《谐佳丽》,其中善恶相报,丝毫不紊,足令人晨钟惊醒,暮鼓唤回,亦好善之一端云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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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编风流和尚卷一 * N- B* [8 V9 n, q5 t* |( x
第一回 邬可成继娶小桂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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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 % U k1 T* L' s/ h# O: n _% c$ T0 |
结下冤家必聚头, 聚头谁不惹风流; 从来怨遂思中起, 不染相思直甚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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俚言提过。话说江南镇江府城内,出了一件故事。这人姓邬名可成,是这一府的第一家财主。年方三十一岁,气相浑厚,体态丰俊。这年来,因元配张氏病故,那媒人议来与他议亲的,一个不了一个,每日来往不断。真来世上人,眼皮子是薄的,凡家有中有大闺女的,恐怕一时送不上门去。邬可成只与媒人说:“须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,方可成就。却不论家中穷富,陪送多少。”媒人叩头去了。一路上想着,止有城外凤凰楼前,盖官人之女,姿色绝世,风雅不凡,堪作匹配。不免到他家一说,为是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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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这盖官人,名叫盖明,祖居河南,彰德府人氏。因贸易至此下户,欠了家下,虽不甚富,也颇有些过活。听得媒人与他提亲事,再三说道:“邬人若果续往,只管使的;若娶为妾,决不应承!”媒人道:“委实要娶一位夫人,休得见乱。”盖明与妇人周氏商议妥当,可下允了。媒人告辞,出得门来,即时走到邬家,见了可成,将盖家亲事禀上。可成满心欢喜,择定日期,打点缎疋、钗环,聘金三百两,送到盖家。盖明厚办装奁。堪堪到了吉期,周氏妇人将女儿齐齐正正,打扮得十分娇滴。这女儿因是八月十五生辰,取名桂姐,方年二九。 ; [" L- B6 i' E! n; w$ K& [8 ~
是夜,又兼夜朦昧,衬的艳治之态,就如那月里嫦娥一般。真正是: & @- {0 R o3 e2 E/ J+ ^
明月照妆美裙钗, 行来引佩下理台。 门外帘前懒款步, 娇声融冶下台阶。 云环仿佛金钗堕, 不肯抬起脸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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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漏下三更,忽听门外鼓乐齐鸣,邬可成前,还拥拥挤挤,引着桂姐上了花轿,登时要过门去了。不免礼生唱礼,交拜天地,诸亲六眷,前来贺酒筵,一天至晚,方才散了。可成与新人除冠脱衣,把新人一看。正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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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花花解语,比玉玉生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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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成与桂姐就枕,即捧过脸儿亲嘴,便自分其两股,见那牝户紧紧一道立缝,又兼香乳、纤腰、粉颈、朱唇,红绣弓鞋,尖小可爱,一时魂荡魄迷,尽情而弄。二人娇声低唤,十分兴趣。事完,及至鸡呜,方才睡醒。阳台重赴,愈觉情浓,更曲尽一番恩爱。自此夫妻如鱼得水,欢乐极矣! 0 [, [" a7 G9 x% B1 g9 O
怎奈光阴似箭,不觉已经三年。这邬可成原来捐得是个知县,七品正印。这年三月间,有京报下来,分发浙江,候补县正堂。可成喜不自胜,请客来友,洒扫焚香,追封三代;把前妻埋葬,追封诰命夫人。又陈盖氏诰命。一面收拾车辆,去到浙江省城候缺。择日,带着妇人桂姐而去。一路晓行夜宿,来到浙江住下。可巧半年有余,就补到秀水县知县。可成因夫人盖氏不服水土,复将盖氏送回家去,另娶了一个妾房上任不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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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盖氏不服,好生闷倦,随向使女秋芳说道:“闻听城外大兴寺,香火大会,十分热闹。明日去闲耍闲耍,也散散我这闷怀才好。”秋芳记在心中。次日,果然唤下轿子,与妇人说知。夫人即时打扮起来,与往日梳洗,更加十分俏俪。且听下回分解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 & X( }5 X9 k/ K# p0 Q0 Q( o2 t# k0 L' N; f
第二回 大兴寺和尚装道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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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夫人打扮的比往日更加十分俏俪。正是: 9 c: x0 B! `/ o/ Z7 a
诗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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使女会俯就,妆点素娆娇; 轻轻匀粉面,浅浅点绛杶。 花点疏星堕,螺痕淡月描; 影入凌花镜,另一种窈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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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人欸动金莲,出了绣房上轿,一直来在大兴寺内。只见那寺,委实可观,有诗为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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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鼓直耸在青霄, 殿角金铃风送摇; 炉内氤氲虫瑞霭, 三尊实相紫金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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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那些烧香的女子,来往不断,夫人朝了佛相,拜了四拜。随往后殿,各处胜迹看了一遍。出得后门来,在一所花园,只见百花密开,红白相称,粉绿相映,夸不尽的娇姿嫩色。有请为证: ( c g9 }* p+ E8 l
春光无处不飞悬,景色明媚又一天。 片片落红点水上,飘飘败絮舞风前。 海棠睡足迎春笑,垂柳随风弄偏翻。 衔泥乳燕飞故故,织柳新莺语关关。 年年怕见在开落,今岁又到落花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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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人吟毕,又见红日西堕,出的寺来,上轿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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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这大兴寺中,有四五个和尚,掌教的名叫净海,见这夫人那一种风流美色,在寺内各处游玩,早已饱看了一顿,惊得魂飞天外,恨不能一口吞他到肚内。便随着轿子,竟至邬宅门首。见夫人走到院里,他用心打听,邬官人不在,家下只有几个奴仆相伴。回到寺中,一夜痴想,道:“我往日偷上了许多妇女,从来没一个这般雅致佳人,怎生一条妙计,进他院去,再见一面,便也甘心。”想了一会,暗道:“好计!好计!必须妆做尼姑模样,假以化灯油为名,竟入内房,如此,如此,或可成就。”随往典中,买了一件青绢衫子,穿了一双尺口鞋儿。这净海本来生的乖巧,年纪轻,只二十多岁,打扮起来,真真像个小道姑一般,端端正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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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门来,竟到邬家门前。管门的见是一个女僧,并不阻挡。他一步步走到内宅,只见那夫人在天井内,观看金鱼戏水。净海打一文星,叫声:“奶奶万福。”夫人回拜,忙叫使女让他房中坐了。净海进了香房,上下一看,真个洞天福地。使女取茶与他用了,净海就将化灯油之事与夫人说了。这夫人心极慈善,便取二两白银上了布施。净海故意拉起长谈,说了些吃斋的、念佛的外套子话。直至过午,才要动身。只见西北角下狂风忽起,飞沙走石,四面而来。霎时间,天黑地暗,正是: : F. M& V' ~ c& s8 D/ S
伸手不见拳,对面不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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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人道:“天已晚了,这风不曾住的。小师父,你就在此住了罢。明日再回庵去,有何不可?”净海听得留他过宿,他喜从天降,随说道:“怎好在此打搅夫人?”夫人道:“这是人不留人,天留人,你若走出,迷糊了路,往往倘然被老和尚持里去,那时忘了?”净海故意面红道:“奶奶取笑了。奶奶在家,藏的掩饰,再不能叫和尚背了去的!”二人又说笑了一会,只见夫人叫使女秋芳打点酒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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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臾,点上灯烛,摆下晚饭,夫人与净海对面坐了,秋芳在旁斟酒。且听下回分解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 6 F' |) Y! H+ v3 ^$ i. e9 {
第三回 留淫僧半夜图欢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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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秋芳在旁斟酒,夫人说:“你可将酒壶放在此,吃过了饭,临睡时,进房来罢!”秋芳应了一声,竟出去了。夫人劝道:“师父,请一杯。”净海道:“奶奶也请一杯。”夫人道:“你这般青春标致,何不反俗,嫁个丈夫,以了终身?”净海道:“奶奶,说起‘丈夫’二字,头脑也疼。倒是在这清净法门里快活。”夫人道:“这是怎么说着了?有了丈夫,知疼知热,生男育女,以接宗枝,免得被人欺侮。”净海道:“奶奶有所不知。嫁个丈夫,若是撞着知趣的,不用说朝欢暮乐,同衾共枕,是一生受用;倘若嫁着这村夫俗子,性气粗暴,浑身臭秽,动不动拳头、巴掌,那时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岂不悔之晚矣!”夫人道:“据你之言,立志修行是不嫁的了。只怕你听不得雨洒寒窗,禁不得风吹冷被,那时还想丈夫哩!”净海道:“奶奶,别人说不得硬话,若在我,极守得住。奶奶苦不嫌絮烦,我告禀奶奶一番:我那庵中,住着一个寡女,是朝内出来的一个宫人。他在宫中时,那得个男人如此?因此内宫中都受用着一件东西来,名唤‘三十六宫都受春’,比男人之物加倍之趣。各宫人每每更番上下,夜夜轮流,妙不可当。他与我同床共住,到晚同眠,各各取乐。所以要那男人何用?小僧常到人家化缘,有那青年寡妇,我把他救命急他,好生快活哩!”夫人笑道:“难道你带来的?”净海道:“奶奶,此女僧带得几件而来,我想常有相厚的寡居,偶然留歇,若是不曾带在身边,便扫了他的高兴,所以紧紧带定。”夫人道:“无人在此,借我一看,怎生模样一件东西,能会作怪?”净海道:“此物古怪,有两不可看:白天里不可看,灯火之下不可看。”夫人笑道:“如此说,终不能入人之眼了。”净海亦笑道:“贯能入人之眼。”夫人道:“我说的是眼目之眼。”净海道:“我晓得也!故意逗著作耍。”又道:“今晚打搅着夫人,心下不安,可惜女僧是个贱质,不敢与夫人并体。若是奶奶不弃,略略一试,也可报答奶奶盛情。”夫人道:“此不过取一时之乐,有甚贵贱。你既有美意,便试试果是如何?不然还道你说的是谎。” ( P. C: t8 k* P! o9 E! L( e
净海见他动心允了,忙斟酒,劝他多吃几杯。夫人说得高兴,不觉一时醉了,坐立不定,道:“我先睡也,你就在我被中睡着罢。”净海应了一声,暗地里喜得无穷。他见夫人睡稳,方去解衣,脱得赤条条的,潜潜悄悄,拉起香被儿,将那阳物夹得紧紧的,朝着夫人,动也不动。那夫人被他说的心下痒极,只见小姑姑不动,想道:“莫非他是哄我?”随问道:“师父睡着么?”小姑姑道:“我怎敢睡?我不曾问过夫人,不敢大胆。若还如此,要如男人一般行事,未免摸摸索索,方见有意兴。”夫人道:“你照常例做着便是,何必这般拘束。”夫人把他一摸,不见一些动静,道:“你将他藏在何处?”小姑姑道:“此物藏在我这里边,小小一物,极有人性的。若是高兴,便从里边照出,故与男子无二。”夫人笑道:“委实奇怪!”净海即把夫人之物,将中指进内,轻轻拨着花心,动了几下,淫水淋淋流出。他便上身,凑着卵眼一耸,插将进去,着实抽来。且听下回分解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 6 r9 |8 V; [! l# z
第四回 后花园月下待情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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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恋多娇容貌,阴谋巧取欢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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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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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天不错半毫丝,害彼还应害自己。 柱着藏头露着尾,计然雪化还露尸。 冤冤相报岂因迟,且待时辰还未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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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净海着实将夫人抽将起来,夫人那知真假,紧紧搂住,柳腰轻摆,凤眼乜斜,道:“可惜你是妇人,若是男子,我便叫得你亲热。”净海道:“何妨叫我认作男人。”夫人道:“若你变做男人,我便留在房中,再不放你出去了。”净海道:“老爷回来知道,恐是性命难逃。”夫人道:“待得他回,还有三载。若得三年夜夜如此,便死也甘心。”净海见他如此心热,道:“奶奶,你把此物摸摸,看还似生就么?”夫人急用手摸了一摸,并无痕迹,粗大异常,如铁似火,吃了一惊。随问道:“这等你果是男子?子是何若之人,委实怎生乔妆到此?”净海急忙跪在床上,道:“奶奶,恕小僧之罪,方敢直言。”夫人道:“事已至此,有何罪?汝但实对我说,待我放心。”净海道:“我乃大兴寺掌教和尚,名叫净海。昨日奶奶进殿游观,小僧见了,十分思慕,欲会无由,思想得这个念头,买了衣于暗处装束而来。幸遇奶奶留宿,这也是姻缘了。”夫人叹了一口气,道:“千金躯,一旦失守,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。”二人又做巫山之梦,弄至两个时辰,方才云收雨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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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话间,只听秋芳推门进房,来寻道姑。四围不见,吃了一惊,不敢做声,暗暗一头想着,一头困了。 * q [& h, _) e( ~% I8 Z
且说他二人见秋芳推门,双双搂定睡了。直到五更,夫人催净海早早起来束妆。夫人叫秋芳道:“事已至此,料难瞒你。切不可说与外人知道,我自另眼看你。”秋芳伏着床沿上回道:“夫人不吩咐,也不敢坏夫人名节,何用夫人嘱咐?”这夫人一骨碌抽身起来,取了几样点心与净海充饥。净海道:“足感夫人用心。”说罢,告辞而出。夫人说:“出门一路向北,看了后门,黄昏早来。”净海应了一声,恰是个女道姑模样。秋芳送出大门,一路竟至后花园,门外上有三个字的一面牌额,写着“四时春”,左右贴着珠红对联。上写: ' h- G- c+ ~" I- |
园日涉以成佳趣,门虽设而常关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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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记在心里,仍回到寺中,脱了衣服,与聚僧道:“你们好好看守寺院,我今晚一去,不知几时才回,且勿与别人泄漏。”说罢,设下酒肴,那些和尚大家痛饮一番。不觉金乌西堕,玉兔东升,约有初更,来至花园门首。将门一推,却是开的,竟进园中,只见露台下,夫人与秋芳迎着前来,秋芳忙去锁门。二人就在月下坐着,秋芳取了酒肴,摆列桌上,夫人着秋芳坐在桌横饮酒,月下花前,十分有趣。从此朝藏夕出,只他三个人知,余外家人皆不知道。这且不表。 % ?8 }6 \# T+ N c
再说这寺中,自净海去后,又属着虚空掌教。素有戒行,开口便阿弥陀佛,闭门只是烧香诵经。那知这都是和尚哄人。 , l q7 ]0 l3 G
一日,有个财主,携一艳妓水秀容来寺闲耍,那秀容走出色的名妓,娇姿绝伦。虚空久闻其名,那日走进,虚空不知。劈面一撞,秀容忽然便自一笑。虚空见他一笑,动情起来。且看下回分解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– $ o' b8 w( w# v4 ]1 l
第五回 贼虚空痴心嫖艳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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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虚空见秀容照他一笑,便自动心。想道:“人家良妇,实是难图,红楼妓女,这有何难?”须臾,见秀容去了,他把眼远远送他,到夜来,好似没饭吃的饿鬼,鬼钱无一开到手。自此,无心念佛、烧香。一日一日,害起想思,非病非醉,不疼不痒,暗说:“今夜换了道袍,包上幅巾,竟到他家一宿,有何不可?”堪堪日落黄昏,里房中取出五两银子,竟往水家而来。 " X' T: y( Z2 j2 t
这和尚该是凑巧姻缘,却好这一晚还不曾接过客,秀容见了,三两下打起神,走出接进房来。坐下,问道:“贵府居处?法号大名?”虚空道:“敝居大兴寺,小字虚空。”秀容道:“尊字好相法儿。”虚空笑道:“小僧法门弟子,因慕芳姿,特来求宿。”秀容心下想道:“我正要尝那和尚滋味,今造化。只恐妓铺往来人多,有人知道,迳累师父,必须议一净处,方好。”虚空道:“且过今夜,明日再取。”连忙摸出五两银子,送与秀容。秀容说:“为何赐这许多银子?”虚空道:“正要相取,休得见怪!”须臾,灯下摆出酒肴,二人闭门对饮。和尚抱秀容于怀中,亲亲摸摸,十分高兴。吃得醉醉的,收拾脱衣就寝。那虚空见了妇人雪白仰在那里,恨不得一口水吞下去,便一把搂住,道:“我的心肝!”便急脑的乱搠。秀容笑道:“莫非仗着你这和尚结实不成?就是练了头功来的,也是撞不进去的,必须有个门路。”随把手扶着阳物,到了花门:“小师父请进去罢!”虚空就如吃蜜呔糖瓜子的一般,抽顶起来。自然与俗人不同,分外有兴。但只见: . U3 Z- ]1 L( ]* l) i! Y
大光头,小光头,一齐都动; 上花心,下花心,两处齐亲。 ' ~: e) d q) g( t( `0 a8 O
一口气抽送千徐,直至三更,方才完事。睡至五更,方才重赴,又弄到鸡鸣,方才罢手。这也按下不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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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大兴寺中,还有三个和尚:一个老年的名叫净心,两个年少的,一名绿林,一名红林。他三人谨慎为为守守院。这一日,有一位妇人,姓经名花娘,丈夫经典,适从娘家回来,刚刚走到寺前,一声响处,那雨倾将下来。花娘一时无从躲避,连忙走入寺中山门里,他凳上坐着。心下想到:“欲待转回娘家不得,欲回到夫家,路途尚远。”心下十分忧闷,如何是好?初时,还指望天晴再走,不想那雨到黑不住,平地水深三尺。花娘无计可使,便悄悄避在墙角之下,过了今夜,明日再走。竟自就地而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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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臾,只见两个和尚,在伞下挑着一个灯笼出来。道个万福,道:“妾乃前村经典之妻,因从娘家而回,偶值大雨,进退不能,求借此间收留一夜,望上位师父方便。”原来这两个和尚,一个青脸红花叫做绿林;一个蓝脸红须叫做红林,是一对贪花色的饱鬼。一时见了这个标致青年的妇人,如得珍宝,还肯放过了他?便假意道:“原来是经官人令政,失敬了!那经官人与我二人十分相契的好友,不知尊嫂在此,多有得罪。如今既知道了,岂有不放尊嫂回去之礼,至今安置在此的道理?况尊嫂必在此多受饥了,去到小僧小房吃点素饭、大饼、馒头点心罢!”花娘说:“多承二位大师父好意,盛情待我,妇回家去,见了我的丈夫,将从前从后,一一说明他听。要知道了,必然感恩不尽,前来奉谢二位师父。二位师父莫送,请回罢!我只求在此权坐,倘不必费心了,我心中实在不安,劳驾!劳驾!”如欲听后来的话儿,且听下回分解。 7 ]0 }! L. z2 ?: p) v V/ {* D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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