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南山

　　从终南山下来已经两天了，我激动的心仍没有平静下来，出笼的鸟才会有
我现在的感觉。初夏上午的阳光照在我身上，心里却暖洋洋的。
　　关中平原的大道上，人来人往，长安古城已遥遥在望，看来中午前一定能赶到
长安，好吃一顿，再继续赶路。从这里到家乡洛阳，总还要好几天，离开父母
八年了，他们还认得我吗？小妹也该十六岁了，还象以前那样傻吗？
　　一想到家人，我就想起终南山上的“师父＂，不知道该敬还是该恨。八年前的
一个月夜，我正在院中跟父亲学剑，一个老者从天而降，指言家父武艺平平，不足
1 c8 |1 g- w' k- e( n; {7 R. c. b为人师表，还不如让他来教，家父怒火中烧，与老者相斗，也就十几个照面，就被
老者摘去了剑尖。老者拎著我就走，临走时留下名字叫什么“终南隐士＂，说父亲
不服可去终南找他。从那以后，我就在终南山过了八年，八年中也没见几次这个所
谓的终南隐士，反而是三个师姐代师传艺，大多数时间倒是泡在终南隐士的几大屋
" W, x  U6 p) A5 Q子书中。我们住的地方，家父就是“不服＂也找不到。
　　如此八年过了。一天，老头突然来告诉我说我艺满出师了，可以回家了，
说完后就不知去向，真是见鬼。不过我早就盼著能回家，所以也没犹豫
0 Q9 `: t7 F4 M3 c6 J$ }，立刻就卷好背包高高兴兴的要寻路下山。可是我早就找过，我们住的地方没有下
. U8 M* [- `! e/ K2 D' r/ N山的路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道，在山上乱转了一阵，正碰上师姐们回来，向她们
告别后，她们都觉得很突然。我于是问起了下山的秘道。
( b& j0 j. b/ m1 t/ b, L0 ?　　师姐们把我送到不远的高崖边，要我向下跳，我的妈呀，底都看不见，跳下
7 W0 X6 ^: Z( g9 p4 x/ k' t去还有命？大师姐却说“师父说你艺满，就肯定能跳下去。＂，我当时没好气的顶
5 |; C+ I& L$ k# y. N  ?0 i  ^了一句“朝下跳谁不会，还要什么艺满？＂。二师姐说“我们都跳过，怕什么？＂
我心里一急，叫到：“别骗我了，你们能跳下去，为什么不回家？你们要害我，是
不是因为几年前我偷看过你们洗澡，现在要我的命？＂，三师姐气得说不出话，大
师姐却说：“我们都是孤儿，那像你有家，这个崖我们上上下下象走平地一样。你
9 A* z1 H- Z7 R9 G" u若还没看够，以后还可以回来看，用不著偷看。＂，二师姐在旁边发出阵轻笑。我
见别无办法，只有把看过的书上的飞纵术和平时练习回味了一遍，一很心跳了下
4 \/ a4 Z3 Z* ~* X: Z去，飘了一阵，居然平安落下来了。嘿！要是家人问我学了什么，我至少可以把这
& J, x: |3 [  a  x3 c0 v个飞纵术拿出来应付。
　　胡思乱想间，已经来到长安。长安看上去和洛阳一样繁华，两天来都在小镇上
吃住，现在到了大地方，我立刻看见不远的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楼上有“鸿宾楼＂三
; K( P  m% r; z1 Y( u( N字，喧嚣之声不绝于耳，不用说是个大酒楼了。我三步并为两步奔进了鸿宾楼，迎
面来了一个店小二，把我带到一个空座上坐下，我要了一些想得出名来的菜，这几
. }; s2 A+ a1 I' g个菜名还都是我这两天在饭馆中学来的。
: U$ d- K  ]  B" o! c, p( D: U　　店小二离开后，我的注意力立刻被一个宏亮的声音所吸引，寻声望去是一个扁
' {7 P3 N# |* m$ e' _鼻阔嘴的大汉，正给同座的几个汉子大吹法螺：“。。真是英雄所见略同，你我虽
; d" g% p1 u1 I) D是粗人，也还认得刀剑，我泼风刀就赞赏这七大侠，这就叫英雄重英雄。＂，同座
* F) D% w: T  l: z$ G6 i8 A有个戴文士巾的汉子问：“听说黄山秀士把这七英雄写进一首诗，小弟有个耳闻＂
，泼风刀立刻接道：“这你就说对了，才是月前的事＂，随著清了清嗓子，摆了摆
: M' h* w1 s" U+ K头，开始吟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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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{. ^6 G: B7 h　　　“金刀镇江南，智出大江边。　
) p6 o5 q9 K, w: q+ P& C# p, p　　　　桃花愧侠士，寒梅映利剑。　
7 Q- ?0 j0 ~' h. a/ d5 G　　　　两湖五色龙，九江千里眼。　
3 T. n* [3 @6 A4 {' R# ^　　　　灵气何处寻，河洛天外燕。＂

0 F) F2 [! k, v) ^, v泼风刀正要加以发挥，座中一个年长者插口：“洛阳燕大侠当年文逼宋玉，武盖中
7 z4 N" y7 c: Q$ ?( V. L原，可是为什么有八、九年没在江湖上走动，难道封剑了，他现在恐怕还没到四十
3 m. N/ x2 @( ?- H% a7 F) @岁？＂，文士巾叹道：“高处不胜寒，想那燕大侠娶大乔，诛十恶，名彪武林，还
1 k9 ?3 ]& Q. h+ n有什么可争的？何必混迹于刀丛剑林？＂。
泼风刀神秘的一笑：“这你就不知道了，听乔家膘局的李膘头私下对我说，燕大狭
夫妇弄丢了儿子，哪还有心情管江湖事？＂
　　听到这里，我心里一紧，爹娘心里这么难过，我得快点回家。这时店小二送来
4 U) |4 C( e' u2 Z了酒菜，我也没闲情细细品尝，胡乱吃起来。
　　一阵浪笑传过来，我一看是文士巾下手一个青脸汉子所发，青脸笑过之后，说
：“小乔之夫玉面郎君十三年前被杀后，听说小乔和燕大侠也有手尾。＂，我一听
气炸了肺，姨妈最疼我了，岂容尔等污蔑，我正要发作。泼风刀正色说：“老弟，
1 D" F4 c7 [- f8 s$ g7 R# W我们谈天说地，也不可乱污人名节。中原二美羡杀天下武人，玉面郎君占了小乔，
而武功平平，自寻其死，那是前车之槛。＂。
　　文士巾一听说美人，立刻道：“最近传出说有武林六美，也有诗为证，只是平
! o# p# I. C% d折不佳。＂，青脸道：“美人要嫩滑，平折个屁。＂，我一听美人，精神一振，把
父母姨妈的名节之辱也忘了。
: m9 r6 b9 ]1 v　　只听那文士巾吟道：

% B/ G( `, N6 p( u) h　　　“彩虹横贯云雾崖，俏丽芙蓉伴荷花。　
　　　　招魂牡丹摇东都，出水洛神入谁家？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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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  ?) @4 @3 c- e4 y' G　　我一听，又来气了，儿子都这么大了，哪还会有“入谁家？＂的问题，你们这
: I7 e. g/ l2 D  L帮赖哈蘑，想天鹅想疯了，姨妈也被说成“招魂牡丹＂，这些江湖粗人，难怪不长
命，可是前面那四美是谁呢？
0 F" v0 k2 D( x) O　　这时听泼风刀说：“彩虹仙子是五色龙王的孙女，云雾仙子是千里眼的孙女，
2 c" n- C7 r$ C' b" `2 t: ^0 R6 y) ^武功家学渊源，定非弱者。虽和梅花、芙蓉、荷花三姐妹相比要差了一截，但比牡
" G. m3 Y5 b) C丹仙子和洛神就高得多了，梅花仙子色技双绝，仅被称为大侠，可见人言不公。＂
" k" G/ ?8 n6 H5 P. w2 ^　　文士巾笑道：“六美是按容貌而定，牡丹仙子虽说武功不高，但容貌出众，出
+ b4 A( Q7 u4 Q/ L( i& L# D# ~水洛神的武功也不高，江湖人要打这两大美人的主意，可得问问燕大侠手中的中州
一剑，再想想自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。＂
　　我心里觉得好笑，大师姐曾告诉我说我母亲姐妹二人武功都很低，因为美名太
大，若出手和美名相差太远，反而失了风度，还不如袖手作贵妇人。母亲她们学了
: Q: I; e/ M3 ]外婆的救命金针，不喜欢动手脚，不知道大师姐那里探出来的？
; ^) {1 T. O7 a　　又听青脸问道：“有谁看见过出水洛神的真面吗？怎么知道她艳冠众芳？＂
) K+ o: H  d" U7 y& k% T! f　　文士答说：“元霄在洛水边，有很多人看见，那真是一笑就倾人国，当天踩死
了好多争睹洛神的人。＂
  \* p4 h- K  O$ @　　有这么多人把家母奉为神仙，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。
　　匆匆吃完，我连忙继续向东赶路。临出店前，身后传来“梅花淫荡，芙蓉风骚
8 L, L2 q+ H3 o  q0 O，只有荷花出污泥而不染。＂，我一听，心中一动，莫非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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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第一章完，谢谢收看。请提出修改意见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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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% a: y: k2 M" b　　　　　　第二章　　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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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匆匆走出鸿宾楼，　我认准回洛阳的大路，就上了路。刚出长安城，　迎面
( s. v8 R4 W! a9 M" M+ `9 {5 F来了一行车马，看上去像行膘，领头两骑大概是膘师，一个约三十来岁，另一人约
五十来岁，定睛一看，老者正是外公膘局的徐膘师，我连忙上前行礼招呼，徐膘头
一怔，我知道他认不得我了，忙说：“我是灵翅，开乔家膘局的就是我外公。＂，
% s6 N4 m5 M% g7 o; W4 h& q徐师傅打量了我几眼，才恍然说：“是你啊，还不快回家，这些年你父母到处找，
你跑哪去了？＂。
2 ~- u6 F* k2 ?- W# h& F+ S　　我把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遍，然后问起父母和小妹，徐膘师说：“他们身体还
1 y; }6 d  k# i7 ~6 Z6 d% }好，就是心绪很坏。＂，我又问了外公外婆和姨妈表妹，徐膘师脸上略过一丝阴
影，却回说他们也很好。
　　徐师傅把同行的刘膘师向我介绍了一下，原来他们同行保膘去酒泉。我突然
想起酒楼上的关于美人的道听途说，于是问起了梅花扶蓉荷花的事，徐师傅一听，
  q; n! D; o/ o: I3 g* d* K7 m% }8 D脸色一变说：“我久走江湖，又是你的长辈，有些话不能不说，像关中三女这样
人，淫名传遍江湖，你要敬而远之，不要坏了你家的名声。＂
; R! o" k: k$ V. a  I2 t　　我忙说：“当然，她们是何模样？我看见了才好躲。＂，徐膘师道：“一红、
一紫、一白，武功极高，多开口打听一下。＂。由于膘队急著赶路，徐师傅又叮
嘱了我一番诸如要行得正、站得直、举止要端庄优雅、非礼勿视等等，然后告别
西去。
　　徐膘师的话，基本证明了关中三女就是我的三位师姐，因为她们的服色从未
" Z! ]9 {- @9 ^6 k7 ]7 H变过，正是徐膘师所说的颜色。看来我想博得好名声，就不能再和她们来往。我
心里是喜欢师姐们的，虽然她们作弄过我，被美人作弄也是福气。俗话说牡丹花
下死，作鬼也风流。何况她们不会要我死，这点我是有信心的。
　　由于白天不能使开飞纵术，走路太慢，走了三个时辰，到了长安和华山之间
1 ~: a/ p1 R7 T0 k% \一个叫五里铺的镇。五里铺是一个马市，买卖马匹的马贩子满街都是，想到骑马
) r/ |9 ]- f8 z2 g- |( o可以早些到家，我决定买一匹马。一问价，要三十两银子，我身上只有十几两，
( N  E( z. H8 E/ {$ S8 b, L还是回家的路费。
, H! Z% a% Z9 E: \% c* a! m0 z# y　　想了一阵，也没什么办法，于是信步在街上闲逛。走著走著就走到一个雄壮
的府第边。我打量了一下这座大府，只见青砖砌成的高墙，正中是黑漆发亮的大
  A$ I) u$ f' V8 g# K( A门，门边是高大的一对石狮，这些都显出了主人的富裕和气派。就在石狮外侧，
却蹲著个乞儿，赃破衣服下的身体十分瘦弱，和这座府第相对照，很不协调。我
6 V6 I# ]) s0 r0 A5 E7 C+ }$ r气愤的想，太不象样了，该有个大侠来打富济贫。
& ?' e  l& s5 Y$ ]　　这时，我脑中灵光一闪，王候将相，宁有种乎？我燕灵翅为什么不可以就是
  [& p4 J$ ]( j$ U, m7 `3 `那打富济贫的大侠呢？我现在只有十几两银子，马都买不起，分明是待“济＂之
“贫＂，我为什么不能打一打“富＂来自己济一济自己。
　　这个念头使我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兴奋，几年前偷看师姐们洗澡时，心中也有
: k& w* g4 r3 X  c/ e这种强烈的躁动。对，我就是大侠，今天晚上先作它一票。
　　主意一定，我走近那个乞儿，摸出一小块碎银递给他，乞儿接过银子，脸上
/ {/ y& f$ W# e4 J  T露出的感激和快乐，使我初次在内心里感受到作大侠的满足。我并没有在短暂作
1 P( b" o, S5 A& B大侠的的满足中忘记正事，问乞儿道：“你们这里有谁为富不仁？＂，乞儿眼中
# ~; g+ K! k' M一片茫然，我又道：“就是富裕的坏人。＂，乞儿一听，来了劲：“有，有，比
! d2 e8 E' k) ^如这家孙员外，还有。。。＂，他一连说了七八家，我心中一纳闷，这个小镇这
4 y8 R5 m, M, S' o/ y么多人为富不仁？我又问：“你们这个镇有多少富人？＂，乞儿把刚说过的几家
6 N+ }: Z$ F2 U) H, v又重复了一遍。我很奇怪，道：“怎么富人都是坏人？＂，乞儿愤愤不平的说：
“富人还会有好人。＂。
8 m# E1 k' E7 z% D0 _　　这一番问话是白问了，看来一时找不出为富不仁之家，我可管不了那么多，
+ {" Z/ J; F1 ?; [: x6 V4 s' n' y总不能因为这就放弃作大侠的大事，再说我还需要钱买马。于是我认定这孙员外
2 O8 p! x/ P1 f4 }家是一个好目标，我仔细的看了看孙府的地型，只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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